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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姜培軍 來源: 牡丹晚報 發(fā)表時間: 2023-11-01 09:32
□記者 姜培軍
提到“霜”,你會想到什么?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”還是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”?其實,在菏澤歷史上,除了大自然中的“霜”,還有柿霜。柿霜是制作耿餅時的重要副產(chǎn)品,最早記錄于明朝萬歷年間的《魯府禁方》。近年來,出身于制霜世家的桑紅星通過多年堅持不懈地努力,終于使制霜這一中斷多年的傳統(tǒng)工藝“起死回生”。
鍥而不舍“復活”制霜工藝
“這是幾年前,我經(jīng)過多重實驗加工而成的柿霜?!?0月31日,在菏澤市青年路一小區(qū),56歲的桑紅星對記者說。幾年前,他通過鍥而不舍地努力成功“復活”了制霜工藝。
采訪中,桑紅星向記者展示了一塊柿霜。這塊柿霜精心保存在一個塑料袋內(nèi),外觀呈圓形,直徑三四厘米,色呈微黃。他說這是其多年前加工制作的,目前僅有這一塊,自己當“標本”保存著?!爸皇O逻@一塊了,我保存下來,留個念想吧?!鄙<t星遺憾地說。桑紅星出生于一個制霜世家,采訪菏澤“制霜”和“霜店”的歷史和現(xiàn)狀,他是一個繞不過去的人選。
“據(jù)我了解,關于‘柿霜’的最早記載始于明朝萬歷年間(1573年)的《魯府禁方》?!睘榛謴褪了a(chǎn)工藝,桑紅星近年來查閱了多種史料,獲得了不少有關柿霜的掌故。清朝末期,桑紅星的曾祖父桑景乾聯(lián)合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,在曹州城里東門附近的李隅首開辦了“霜店”。“由于年代久遠,我們已經(jīng)記不清祖父等人創(chuàng)辦的‘霜店’名號了?!鄙<t星告訴記者。
那么,柿霜是什么?桑紅星介紹,柿霜是制作耿餅時的重要副產(chǎn)品。每到霜降前后,柿農(nóng)把出霜的柿餅在特制竹籠中脫粉收集好,由商戶將下鄉(xiāng)收購的柿霜經(jīng)過傳統(tǒng)工藝加工熬制成直徑3-4厘米、厚2-3厘米的圓形或方形塊狀,以便于保存、銷售。
據(jù)桑紅星介紹,明朝有位魯王叫朱三畏,記載柿霜的《魯府禁方》便是其手下御醫(yī)龔延庭撰寫的。后來,這本書在歷史風云變幻中失傳,在北京故宮中存留有《魯府禁方》的片段記載。直到20世紀初,這部書在日本出現(xiàn)。1915年,一位愛國華僑設法將這本書從日本復印出來,《魯府禁方》再次出現(xiàn)在大眾視野中。
“小時候,時而會聽老人說起柿霜及其制作工藝,遺憾的是那時候年齡小,沒有用心去記?!鄙<t星回憶,自1995年開始至2000年,他憑著兒時的記憶片段和鍥而不舍的精神,整理了祖父傳承下來的傳統(tǒng)柿霜加工工藝流程,然后收集原料,反復實驗,最終得到了理想的“柿霜”,使制霜這一傳統(tǒng)工藝“起死回生”。但近年來柿樹的消失、耿餅產(chǎn)量的銳減,使制霜這一行業(yè)面臨著無原料可用、無活可干的尷尬局面?!坝捎谌鄙僭?,我已經(jīng)好幾年沒有制過柿霜了。”桑紅星遺憾地說。
曹州耿餅自來霜
盡管柿霜加工工藝漸漸淹沒于歷史的塵埃里,但桑紅星一直沒有放棄制霜的熱情。
桑紅星的祖父桑效彥曾操持“霜店”多年,受老人影響,桑紅星自幼便把“柿霜”的概念寫入腦海?!安苤莨炞詠硭f的就是菏澤的耿餅、柿霜?!鄙<t星回憶說,彭書民表演的《夸山東》節(jié)目對他刺激很大。耿餅和柿霜名聲在外,可在菏澤已很難見到?!白孑叺氖炙嚕荒茉谖疫@一輩失傳。”他說,自己有責任和義務傳承“柿霜”加工這門技藝。
“河南滎陽曾經(jīng)有一家柿霜生產(chǎn)商,我專程去考察過,也購買過他們的產(chǎn)品,但他們的柿霜味道無法與我們的相比。”桑紅星說,什么樣的柿餅產(chǎn)出什么樣的柿霜,菏澤耿餅歷來以“霜厚肉細、味道香甜”著稱,耿餅產(chǎn)生的霜加工成“柿霜”,味道甘美純正,清涼可口,余味悠長。而外地柿霜“干、硬”,無法與菏澤“柿霜”相媲美。
比《魯府禁方》成書較晚的《本草綱目》記載:“真正柿霜乃其精液,入肺胃上焦尤佳?!睋?jù)介紹,柿霜是治療小兒口瘡的良藥,對治療肺熱咳嗽、咽干喉痛、口舌生瘡、吐血咯血等癥狀有顯著療效。魯迅先生曾在其作品《馬上日記》中贊美過柿霜。
柿霜對原料要求非常嚴格,以綠色無公害加工成的柿餅為原料,其中以曹州耿餅所生的豆瓣霜為最佳?!耙欢压灢拍芴崛∫粔K柿霜?!鄙<t星說。因為柿霜原料來源較少,季節(jié)性較強,所以加工后的柿霜比較昂貴,有著“窮人的藥品、富人的食品”一說。據(jù)桑紅星介紹,柿霜對治療口腔潰瘍有奇效。
在柿霜最“風光”的年代,曹州城周邊最好的麥田畝產(chǎn)百余斤,價值4個現(xiàn)大洋,而1斤柿霜的市場價就是兩個現(xiàn)大洋?!八璧?,把‘柿霜’和茶聯(lián)系在一起,應該是利用‘柿霜’易融化于茶水的道理,供富人們享用?!鄙<t星分析說。桑紅星曾查閱了《中國面點史》,該書收錄的清宮《養(yǎng)吉齋從錄》就有山東巡撫進貢曹州柿霜九匣的記述。
成為“歷史名詞”的曹州霜店
目前,桑紅星珍藏著兩張霜店老廣告照片。一份是曹州裕泰霜店的廣告,長28厘米、寬14厘米。這幅彩色印刷的廣告上部印有“曹州裕泰霜店”字樣,中部是一幅優(yōu)美的圖案,青山秀水前有一位嬌柔嫵媚的古裝美女,其身前的仙鶴背負一個盛滿水果的籃子。兩邊分別印有“本店開設曹州城里”“在平正街路東朝西”字樣。另一份是曹州裕豐霜茶莊的廣告宣傳單,略有殘缺,寬35厘米。廣告單中間印有“曹州裕豐霜茶莊,注意,諸君請看茶表”字樣,下面印有“開設曹州城內(nèi)平正大街北口路東便是”字樣,之后是該店的宣傳語:“敬啟者,本號創(chuàng)制柿霜營業(yè)馳名各省,歷經(jīng)多年。不惟為酬酢贈送之特品,且有清熱止渴化痰潤肺之功效。”
“這兩張照片是從市博物館的藏品中翻拍的,我視若珍寶?!鄙<t星說。自清朝到1949年前,老曹州城里的平正街一直到李隅首,遍布了大大小小10余家霜店,不少食品店也附帶銷售柿霜。曹州裕泰霜店、曹州裕豐霜茶莊是當時較大的柿霜產(chǎn)銷商。
桑紅星的祖父等10多人每天加工八九十斤柿霜,遠銷到商丘、鄭州、開封、濟南等地,生意極其紅火。桑家因此比較富裕,“僅大馬車就有6輛,還時常救濟窮人,祖父在村里德高望重”。后來,與其他“霜店”一樣,桑家霜店也消失了。
“我曾到全國各地考察,當年的‘霜店’幾乎都消失了?!鄙<t星遺憾地說。少了柿樹,曹州柿霜與霜店就成了無本之木、無源之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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